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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倫比亞電影《夢遊亞馬遜》把電影當作一葉扁舟,將時代的悲哀與文明的疑問承載之上,緩緩駛在亞馬遜如蛇般的長河中。)

 

  在說這部電影前,很難不跟著名的小說〈黑暗之心〉產生連結。在康拉德的代表作〈黑暗之心〉中,主角馬洛深入非洲大陸尋找傳說中的貿易站主任─庫茲;但在一路上卻見到的是人性的貪婪與文明在世界邊陲中如何腐敗成發臭的爛泥。

  而《夢遊亞馬遜》就像與這本小說互文似地,故事的精神看似雷同,卻有著意外相反地表達方式。而在這與名著互文的內容中,故事分別穿插在19世紀末的德國探險家Theo與40年後追隨Theo腳步踏上旅途的Evan來補強對於文明論點的焦慮與反思。

 

探險,是對於自我的探索。

  當兩人在不同遇上時期原住民Karamakate,他們所見的風景與代表的事物也截然不同,心中的探索也當然不一樣。Theo與原住民好友初次遇見Karamakate時,他是奄奄一息的狀態,就像〈黑暗之心〉那些被困在非洲大陸而得熱病喪身的人一樣。不同的是,他的疾病更加具現化西方文明在「進步」之下的思考邏輯下,所無法解決的難題。

  Karamate願意幫忙,因為他在這個西方人眼中看見一個願意學習的靈魂──一個願意重新審視自己的機會。

  

  而Evan則是獨自前來,再次找到年邁的Karamakate。原因不是為了讓西方看見這世界,而是找到解答。找到那個可以解答他疑惑的植物,使他不再無法作夢,而身處於非眠亦非醒的徬徨中。

  Karamate願意幫忙,不是為了好心。而是他早已失去了自我的靈魂,忘記自我的根源……


  故事中不少對於西方殖民主義下的體制有著強烈的批判。但是更耐人尋味的是自我的覺醒、揭漏與本性

 

  當Theo跟村莊長老有說有笑之後,長老把Theo的羅盤占為己有。Theo大怒,因為那是他的必需品。他認為,這些部落若學會了羅盤,就不會再用星象觀察方位,而導致該文明將面臨無可避免地遺失。而就像Karamate所說的,誰能夠決定他們學習什麼?他們的文明又是什麼意思?若羅盤能帶給他們更方便的生活,我們真的能夠用一個正當理由去限制嗎?

這點,其實也是身在殖民主義下的國族大哉問。如果學習西方文明是在本土的文化流失為前提下,那我們要該如何取捨?

 

  而隨著故事進展,兩位不同時間點的主角在相似的問題下,做出了不同抉擇。但他們相同的是,在骨子裡仍是個西方思想的人,所以再怎麼聆聽自然的聲音,仍然抵擋不了如豹般侵略的野心。那份野心,導致了當地部落的痛苦。基督的信仰硬用暴力覆蓋出了多彩的樣貌,並培育出新的邪惡。整部電影就在狂妄與痛苦中,目睹了在假性文明之下,亞馬遜叢林暗影中,西方文化所露出的惡魔獠牙。

  但主角在最後坦白自己最根本的西方思想後,衝突也因此誕生。到底他們該堅持自己強勢的力量,還是該聆聽Kamarate的呼喊,回歸自然之懷抱?Theo跟Evan選擇的是不同的道路,也讓兩位的命運也從此在相差四十年的歲月裡,畫下分歧點,互相照映著。

 

  其實,真正最有趣也最悲哀的則是Kamarate這號人物

  他所見的使他排斥西化,他所信的讓他了解大地,讓他成為守衛塊土地的最後一人。但是這樣的衝突的結果卻讓他在年邁之時失去自我,忘了自己歸屬於哪塊土地,如同孤魂野鬼般遊蕩人間。

  直到Evan的到來,Kamarate的宿命才踏上完結的旅程。而不僅是他,Theo與Evan的身分也像是一種銜尾蛇般,在亞馬遜河這條長蛇的腹內不斷輪迴著。

如果你喜歡《賽德克巴萊》《阿凡達》〈黑暗之心〉,且希望比前兩部作品多更多自我認同與哲學的探討,那錯過《夢遊亞馬遜》則是一大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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